Monday 7 August 2017

行者:探尋中國古琴藝術之路(上) 2014/05/07 來源:新浪博客

探尋中國古琴藝術之路(上)
文/行者 圖/劉媛媛+行者
十餘年前,我有一個走遍世界的夢想。後來的十餘年間,我不顧一切,離開學校遠走他鄉,做過二十多種不同的工作,幾乎兩次遍走中國各省區。第一次行走全國時,我大概用了三四年,為的是看盡天下美景,所以去了很多山水名勝。像浩瀚的新疆草原、花海、荒蕪的沙漠;聖潔、飄渺的川、滇雪峰、藏族人家;江浙、福建一帶的名山湖泊、大海等。但在2005年以後,再去一些地方欣賞景點,一人在陌生的地方遊蕩,也就索然無味了。
琴人運指圖 袁中平 拍攝地點:杭州西湖
那時,我對中國的哲學、藝術、古典音樂、武術,都產生了極大興趣。尤其是從伏羲、神農時期傳承至今的古琴,如先哲周文王、孔子,有傳世的琴曲《文王操》、《幽蘭》;蔡邕有傳世琴曲《憶故人》和焦尾琴的故事;嵇康先生說:「眾器之中,琴德最優」;唐代詩人王維詩云:「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單是琴的人文意趣,便一下子深深擊中了我。
尋訪無隱庵 行者 攝/劉媛媛

中國數千年的琴史、琴學、藏琴、琴曲、琴人、琴派、琴譜……也如同一個個寶藏,吸引著我。古琴有著象法天地的意蘊。琴面為圓弧形,琴底平面,象法天圓地方。琴體長約三尺六寸五分,象法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琴的十三個徽位,象法一年有十二月加上一個閏月。七根琴弦,五弦為宮商角徵羽,對應五行:木、火、土、金、水。五音得其雅韻,可調五臟:脾、肺、肝、心、腎;六七弦為周文王、武王各加一弦,以正雅音。——古代的聖賢們「玩琴以養心」,士人、隱者左琴右書,也以琴為四藝之首。千百年來,古琴早已不是一門單純的樂器、音樂,它與禪、哲學、繪畫、詩歌、隱逸生活的相融、相通,對於彈奏古琴、或在書房懸掛古琴的人,都更像是一種中國貴族式的理想人格、生活象徵。
折梅煮茶,一曲《梅花三弄》傳香音
2007年夏初,我和一位師友,從東南沿海一路行游,到雲南束河稍停,去拜訪一位朋友。友人是造園者,在全國的數個世界遺產地創建有十餘處草堂、精舍,他精擅古琴、養蘭草、也好雅玩。在他修築的束河石蓮精舍中,有一間松雲琴室,是置琴、撫琴的地方。雪山腳下,陽光從四周的透明玻璃照進雅致的琴室。我們就這樣坐在陽光里,友人折了幾枝盛開的梅花,插在花器中,用炭火、銅盆煮起岩茶……那寧靜的片刻,琴室中播放的吳門琴曲《梅花三弄》,一瞬間的雅靜、逍遙的音韻,如同空谷中的美妙迴響,又似梅花綻放時的清逸與高潔景象,疏影橫斜,暗香浮動,一重重的悠揚音調,深深震撼著我的心靈。而當時的一切——外在環境、精神、知己,也都恰到好處,折梅煮茶、圍爐聽琴,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夢,卻發生在現實里。
我是個天生熱愛追求夢想的人。並不只是去實現夢,更希望能留住夢。即使有人告訴我夢想是不切實際的。我也會不斷告訴自己:我寧願與這個世界脫節的再遠一些,也要走回我內心的道路。所以,那天之後,我就下了一個決心,去各地尋訪古琴名師、習琴,探尋一條中國古琴藝術之路,要把古琴音樂傳承下去,不能讓它只是成為一種世界性的文化遺產,而是活著的、流動的音韻。
明代《調琴圖》 張路畫作
2008年,我從江南遊學歸來,重回束河石蓮精舍,見到上海琴家林友仁老先生,與他在友人的精舍里共住一月,聽他撫琴、講琴。這是我最初遇見的一位古琴大師,他的性格率真、古怪,平時喜歡到處雲遊山寺、古村鎮,親手做菜、喝點兒黃酒。精舍的院落里共有三套房間,他住在最高的檻月樓上,夜晚是賞月的佳處,白天可以看到玉龍雪山的峰頂。一天晚上,聽他在檻月樓下講琴事,說起他的指甲太軟,折斷後彈琴不順手,曾對一位畫家朋友隨口說了起來,不料朋友反說:「我字寫不好還能怨筆禿呢」。所以,他細細反思朋友的話,七十餘歲的年齡,還時常練習一個古琴指法「撮」。撮」音是古琴最常用的指法之一,對於彈奏古琴尤為重要,通常需要右手的拇指、無名指,或食指、中指一起發力,使兩根不同的琴弦同時發出音聲。這個指法,雖然彈出音聲來並不很難,但是要隨心所欲的控制音色、音量,不出現噪音和雜音,手指就必須非常的靈活。琴人步入老年,身體和手指一般都會退化,變的僵硬、遲慢,如果還想繼續在任何的彈奏情境中,都能保持琴藝的巔峰水準,就只有不厭其煩的練。而他最擅彈的琴曲,是一首叫《普庵咒》的古曲,因曲中的很多音韻都像是模擬寺院的敲鐘聲,他彈奏的這首曲子,一般比其他琴家的演奏時間要長几分鐘,別人問他為什麼呢?他就說他在寺院裡住時,感覺聽到的鐘聲就是這麼悠長的。不大在乎世俗之人的眼光、議論。另外,據說他的學生為了向他學琴,也有不少是訂了機票,全國追著他拜師、求學的。
2010年,我在北京再遇到他,約了去他女兒家中再看望他。他按老黃曆選了吉時,某某時間裡可以見客,才通知要我過來。那時他在生病,身體已比先前消瘦很多,尤其是胳膊和腿瘦的嚴重,一邊泡茶給我,一邊還在熬藥,除了簡單問禮、敘舊,我問起他彈琴是應該襲古,一成不變的模仿古人,還是師古不襲古,更應抒發自心的音聲。因先前遊學途中,我曾遇到過一位道士,說起彈奏某首琴曲,每次都恰好用時5分零6秒,眾人對這種嫻熟的琴藝、演奏功力非常讚嘆。使我有些疑惑。林老先生回答我說,一個琴人,對彈奏時長的把握,確能證明琴藝上具有一定水平,但這並不代表對古琴音樂的深刻理解,也談不上演奏古琴的境界。「每個人身體上的細胞,今天和昨天就有很多是不同的。哪怕你炒同一個菜,每天放相同的配料,也未必燒出來完全一樣的菜味,何況是彈奏琴曲呢?」他的比喻令我一下豁然明了。習琴要研磨古琴技藝、指法,師古必不可少。演奏古琴最好是「隨心而發,順乎自然」。如此一來,琴音將不求而自美。這次告別之後,本以為以後還能再次見得到他,2013年夏,我和攝影師劉媛媛合作「中國古琴大師•流派」的影像記錄,剛拍攝完幾位古琴大師,正想要聯繫他時,卻忽然在網上看到了他仙逝的訊息。竟然未能來及,遺憾不已。
抱琴圖 裴金寶先生 拍攝地點:石湖

蘇州怡園,近代琴人雅集之地
中國古琴到唐代時,一度非常興盛,在民間有「士大夫無故不撤琴瑟「的傳統,在科舉制度中,則是科舉取士必考的科目之一。初唐的一代琴師趙耶利曾綜述唐代琴風:「吳聲清婉,若長江廣流,綿延徐延,有國士之風;蜀聲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時之俊。」這句話到了明代乃至近代,仍是頗為吻合。蜀聲指的是如今的泛川派古琴,琴人多在西南一帶。吳聲清婉,指的多是蘇州一帶的琴人。蘇州的怡園,是近代琴人、文人的匯聚之地。民國時為今虞琴社、蘇滬文人的雅集之地,八十年代後為吳門琴社琴人的雅集之地,不時也有國內外的琴人,前來觀摩、交流。如瑞典著名琴人、漢學家林西莉,在歐洲和中國相繼出版的著作《古琴》中,就曾寫到過吳門琴社琴人在怡園雅集的景象。近代書畫宗師吳昌碩也作過「怡園會琴記」,記錄當時怡園琴人聚會的盛況。
葉名佩女史肖像 拍攝地點:怡園
葉名佩女史(少女時期) 與其師張大千先生合影

怡園如今是蘇州園林的代表之一,景物靈秀,現已不是私人園林,只是國家借予場地供給琴人雅集。2011年春天,我專程來到這裡,參加吳門琴社的每月琴會,聽琴人們彈琴。琴會舉辦的地方,是在怡園的坡仙琴館。琴館名字的由來,是緣於怡園的主人,曾得到一張宋代蘇東坡的琴,為此琴而建琴館。吳門琴社現在的社長裴金寶先生,是中國目前最為重要的古琴大師、斫琴大師之一,琴藝高超、指法精妙,為人非常的樸厚、純善。琴人們的琴會,是按月按時圍坐在琴館的石聽琴室里,每個琴家各彈一兩首琴曲,年輕的琴人、甚至十來歲的琴童,也可以自由的去彈一首琴曲。老琴家們會根據所彈的琴曲,指出彈奏的優點和缺點,參與琴會的琴人也可以看到不同琴家的彈琴風格、指法特點。我在琴會上有親眼見過雲南來的一位年輕琴人,通過存世的古琴名家錄音,自學到一曲《流水》,在琴會上演奏,曲調尚可一聽,可是指法較為雜亂,這樣提升琴藝的空間就非常小,古琴的音韻也相對弱些。因為,古琴的音韻,音的部分更多是指右手彈奏的音聲,韻的部分,則多在於左手的彈奏。對於彈琴的技巧來說,古琴指法是首要的,出指的技法,只是右手就有勾、挑、抹、撮、托、摘、打、滾、拂、輪等數十種,左手指法又同時有吟、猱、綽、注、撞、退拂、進拂等等,兩手指法一起熟練運用,一上一下,一進一退,都有法度,才能彈出來美妙的琴音。否則,僅按照樂譜和節奏,把琴曲粗彈出來,就如同未經雕琢的詩句,語言上經不起推敲,意蘊上值得品味之處,也較少些。所以,琴會之後,有當地的琴人對他建議,好好去尋一位名師,把指法規整一下,再彈這首曲子,一定會有非常大的進步。年輕琴人也似信非信地接受了意見,奔赴外地去了。
而琴會上裴金寶老師對古琴的演奏,指法極為穩健、靈巧,彈奏有時陽剛、厚重,似北方人的寬厚氣度,有時輕柔、淡遠,音韻中又明顯有著南方人的細緻。他坐姿端正,猶如樁步,雙手起落自然而有態勢,雙臂、行指往往成一圓形,如同在琴上操練一套太極拳。「以氣運身,以身行氣」,這是吳門琴社創始人、古琴宗師、太極拳大師吳兆基老先生傳下來的絕技。裴老師繼承吳門琴社的事業,也傳承著吳兆基老先生的琴風,古樸純正,清微淡遠,得其吳派正宗。前來園林里遊玩的旅行者、外國遊客,走過琴室前聽琴,紀念性地拍照、求教,也並不打擾到他們的雅興。這種傳統的琴人雅集,在怡園裡已有著一百多年的延續,不僅全國只此一例,全世界的音樂界恐怕也是絕無僅有。正是它的人文價值,也才使得蘇州成為中國古琴藝術傳承的最完整的地方之一。
撫琴圖 吳光同先生 拍攝地點:石湖
20115月,我在吳門琴社裴金寶先生家裡求學,先生不厭其煩,拖著病軀,連續七天,對我講琴、講琴器、講明式琴桌、家具,並讓我借走他的一張明式琴桌,拿到一家做工最為精良的蘇州家具廠,去仿製了一張琴桌帶回北京。他說習琴,琴心、琴藝要去兼修,人與琴也要相互調和。演奏不同的古琴,琴人貴在守乎中道,音色過於柔和的琴,有時音量要彈的重些;音色過於明麗的琴,音量就可以彈的稍輕一些,使琴曲顯得和雅,音聲不要過暴或過小。他說對名琴、好琴的追求,也是彈琴人的一種雅趣。裴老師收藏有多張名琴,其中最為著名的是號稱「海內第一蕉葉」的一張琴,此琴為明代琴家祝公望大師所斫制,通體黑漆流水斷紋,美輪美奐。琴的重量只有四斤一兩,形狀和意態是仿蕉葉的形狀所製成,音色蒼古靜透,為世間不可多得的名琴。他收藏此琴已有二十餘年,當年為保護下來這張名琴,幾乎變賣了所有的資產,才終於獲得此琴。現在相對於拍賣會上動輒過億的名琴,此琴已是無價之寶,可是裴老師並不吝嗇,他不但對我絲毫沒有防範之心,還取出這張琴來,告訴我怎麼去欣賞名琴,讓我抱一抱這張傳世名琴,感受它的重量,觀賞琴的造型之佳妙。他說,這張琴再過些年就五百歲了,而人生只有百年,彈奏過它的人,前面已不知有多少琴人,此琴也必然會流傳後世,可見琴雖為人所主,人卻是琴的過客,他只是這一世的保管者而已,不吝嗇對琴人去分享它,也並不把它特別地看作為一件私藏的寶貝。一時令我感動極了。
裴琴「萬壑松風」 蓮先生題 行者珍藏
其後,我從北京定期坐高鐵來蘇州向他學琴、求教,平均兩周一次,周五晚上到蘇州,周六日上一節課,再趕回北京,一邊學習他的琴藝、人格,也學習他待人接物的中國士人風骨。裴老師的琴技精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但不輕易外出交流,在國內外高校作講演、舉辦音樂演奏會,所以相對於著名的音樂演奏家們,外界對他了解的人不是很廣泛,更多的人以為他是一個斫琴大師,最突出的成就是在製作古琴上,尤其是裴老師所斫的琴,外形與音色絕美,仿古斷紋琴天下獨步,無人可及。但是裴老師卻毫不在意,他把彈琴看作是一種人生修養,文人生活的常態,不炫技也不外露,只是對於自身精益求精,對學生也會嚴格要求。我向他學習的《梅花三弄》一曲,每周一課,就整整學了近一年,每一個音,每一句琴曲都需要不停地打磨……在人格上,裴老師更可稱作是琴人們的楷模。外地的琴人去拜訪他,無論年老年少,他往往送出門去很遠,直到別人坐上車走後,他才慢慢散步回去。在談論古琴界的現狀時,也從無指名道姓的批人,使人名譽受損,總是善於發現別人的優點,客觀地看待琴人琴事。在生活中,他因家族中有做企業,家境殷實,然而自己卻極其簡樸、惜福,有次教完琴後,裴老師和我一起去居民區外的簡陋小店吃飯,點了三個小菜,每個七八元,剩餘的他仍打包回家。琴人和朋友來時,他卻非常的慷慨、厚道,時常用錢財、智慧去扶持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2011年底,鑒於遊學已是十年,世界上想去旅行的地方,要見的藝術大家、僧道高士、隱者、外國學者,也都遊學過許多了。我想不斷的提升自己,惟有從藝業上的博、雜,轉入專、精,索性離開北京,搬來蘇州習琴、攻讀詩書。
同里古鎮、天平山,探尋琴道
蘇州的天平山下、同里古鎮,是我探尋琴道的兩個地方。同里古鎮的正福草堂,為新中式造園的代表,囊括有造園設計、古琴、書畫、圍棋賽事、養蘭草、蘇州評彈、焚香、茶事等,是一處中國式生活的集大成者,由陸譽夫先生開創,曾組織過多次當代琴人雅集,幾乎當今身居江南的古琴大師,像裴金寶、葉名佩、吳光同、成公亮、鄭雲飛、林友仁、戴樹紅等諸先生,都有參與過草堂主辦的琴會。2011年秋,吳門琴社和今虞琴社合辦雅集,分為正福草堂、退思園兩處,我聞名前去聆聽,不僅見識到戴樹紅先生的精湛的琴、簫技藝,也幸運地聽到了裴金寶老師對於瀕臨失傳的古琴唱譜進行的一次講解。古琴唱譜,是用吟唱的方法,把琴譜完整地唱出來。古琴的曲譜,與現在流行的西方五線譜、簡譜不同,也與中國古代的工尺譜不同,它是獨有的一種減字譜,以記寫指位與左右手指法的一種記譜方式。古琴的減字琴譜在明代、清代,曾有多次結集,傳世有《松弦館琴譜》、《神奇秘譜》等數十種琴典。可是,若說把減字譜給唱出來,不要講現在無人提及,往前數十年,也幾乎聽不到想關的音頻史料。裴金寶老師說這是瀕臨失傳的一種古人唱譜的方法,僅有幾位琴界的老前輩,在少小時候的記憶中,似有聽到民國古琴大師唱過,但也已記不大清楚了。是以,裴老師決定在雅集上講出來,以供琴人參考,令我們如獲至寶。因為,這意味著古琴減字譜上的每一個指法,都可以用對應的指法名稱,以相同的音高、韻律給唱誦出來。不僅是對於初學琴者掌握基本的曲調有用,而對於彈奏古琴時的指法運用套路、轉調、記譜,也大有裨益,更可說明減字譜無須用西方的簡譜、五線譜來替代,它自身獨有的琴譜,才是最合適古琴傳承的。
古琴減字譜 鄭雲飛先生 拍攝地點:杭州
天平山,是姑蘇名山,有吳中第一山之稱,往昔為范仲淹先生家的祖廟、范氏義田所在處。民國四大古琴宗師大休禪師,曾在天平山邊的無隱庵住下,並圓寂於此。大休禪師為新浙派古琴大師徐元白的師父,浙江的琴人多是出於徐元白先生門下,或徐氏門下徒子、徒孫一輩。所以,大休禪師,也可以是新浙派古琴之祖。而他本人祖籍四川仁壽,有蜀派之琴風,行蹤又遍及中國各地,按宋代成玉磵所說「攻琴如參禪,歲月磨鍊,瞥然省悟則無所不通,縱橫妙用而嘗若有餘」,琴禪相通,實為一百餘年來的古琴聖手。我在天平山下住的時間裡,因仰慕大休禪師的道風,常去尋覓無隱庵的遺蹟。現在的天平山邊、天馬山前,有一處新修的大休禪師墓地,名為:「大休息處」。墓旁石壁上刻有一首他生前作的詩偈:「人棄則我取,人取則我棄,人我兩俱空,百事皆如意」。此番境界,常令我傾心之極。墓園的下方,是無隱庵的舊址,臨近為白馬澗——越王勾踐古時養馬之地。偶有友人來訪,我會帶他們先去大休禪師墓拜祭,敬一支沉香,慢慢清掃墓前的落葉,一起於墓前撫琴、聽琴,或指點一下臥薪嘗膽的典故出處,後游天平山的名勝古蹟。
張大千先生、葉名佩女史合畫《子猷看竹圖》

天平山中有數百年的古楓樹林,為中國四大賞楓勝地之一。古楓與一汪湖水,散在天平山莊和白雲古剎前,也是山中最美的景色。民國前後,這裡還有一位隱居的高僧,琴藝精湛,名為悟澄老人。近代最為著名的古琴大師管平湖先生,二十八歲時前來山中,遇到後向他求學,用了半年時間整改古琴指法,自此琴技大進,名聞天下。1977年,美國向太空發射的「旅行者1號」飛行器,其鍍金唱片中就有管平湖先生彈奏的一曲《流水》。
(接下篇)
攝影支持:劉媛媛,攝影師,中國古琴藝術影像記錄者。
1982年生於湖北黃岡,現居南京,為《城視》雜志編輯、藝術總監。作品散見於:《風尚周報》、《南都周刊》、《名家》、《心探索》、《大眾攝影》、《中國國家旅遊》等雜志;蘇州、香港等地的藝術活動展覽。
策劃|藝術總監:行者
天平山中尋古 劉媛媛/攝
註:中國古琴影像(大師•流派),一部分已作為中國郵政、新華集郵網的"古琴名家"紀念版郵折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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