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13 September 2017

吳兆基:太極拳和古琴

吳兆基:太極拳和古琴(2012-12-09 09:32:01)轉載▼
標籤:文化分類:太極形意八卦
古琴宗師吳兆基:氣功與古琴

氣功,常和武術聯繫著。古琴,屬於文化藝術領域,一個是武,一個是文,似乎有點“風馬牛不相干。”我操琴六十四年,習太極拳亦已五十七載。在漫長的歲月裡,也沒考慮過二者之間有什麼明顯的聯繫一位練拳的朋友來我家,看到我一幀操琴的照片說:“你彈琴的姿態有點像打太極拳的姿態“。又有人說,我的古琴演奏風格”有氣有意“,希望我能總結一下這種風格的形成。

練氣功各家各派有各種口訣,最主要的共同口訣是“松”和“靜”。先談松,松,就是要做到“毫不費力”。不論從事什麼工作,都要或多或少的用力,即使自理生活,也要用力,“毫不用力”談何容易。每見練了多年太極拳的人,還是松不開。不松,體現在肌肉的收縮,這樣就會壓迫經絡,阻滯“內氣”的流走。即使不是練氣功,練太極拳,懂得鬆開,也能減少生活,學習,工作中,由於緊張而造成身體局部收縮的疲勞。再說靜。有人說,靜就是什麼也不想,這是絕對化的說法,越是想不想就會越想得多。即使在睡眠,也難做到什麼都不想。靜,使思維集中,想一件事物。但在生活,學習,工作中,也常要集中思維,考慮,解決一個問題,這時雖則也需要安靜,但是在消耗腦力。我們需要的是集中思維,想一件不費腦力的事物。佛教中採用“念“的方法,”念“就是想,”佛“就是沒有,想沒有而已。一般可採取默念一,二,三,四,或”數息“法,這樣就能逐漸”入靜“,氣功,太極拳屬動中求靜的導引術,練時存想口訣,姿勢,也是一個好方法。打坐的氣功,屬於靜中求動的吐納法,“入靜”後可進一步要求“入定” 。

練太極拳的關鍵在於“氣”。這個“氣”乃是從基本技能進入意境的橋樑。所有各式太極拳(也包括其它內家拳),都是和氣功聯繫在一起的。不能“得氣“的太極拳,是不會有多大效益的。”得氣“的標誌在於全身,特別是四稍(兩手兩足)要有麻,脹的氣感(不在於丹田)。這是一種不同於由針灸而產生的酸麻感,而是一種很舒適的似乎全身真是在“充氣”的感覺。

中華氣功,流派甚多,各有所長,也各有其缺點。練習方法大同小異,或大異小同,同者在於任何一家一派氣功,莫不強調“練血化精,練精化氣,練氣化神“,(還有所謂”練神化虛“,未免有點”玄妙莫測“了。)精,氣,神三者的統一為目的。氣是流走於全身經絡的具有明顯的自我感受的一種物質。經絡不是像血管那樣的管道,也不是神經,它是氣的通道,它既存在又不存在。彷彿空中閃電時,一道電光所現的電流的空中通道。它是電流按自然規律所選的一條空間阻力最小的通道,既存在又不存在。由於空中氣流,水分,塵埃的分佈,瞬息萬變,即使是在原地第二次閃電,也決不會再現原樣。經絡在全身的分佈不象空間那樣複雜,各人大致相同,但也有小異。氣的實質究竟是什麼,如今國內外有關研究機構都在進行實際測試,尚未有統一的後結論。“神”是在大腦控制下的思維意識。太極拳屬於氣功中的一種,初學者必須在著重“松”和“靜”的基礎上,有正確的身形運動,“以身行氣“,發動體內真氣的循環流走。氣是否已經發動,會有明顯的自我感覺,最明顯的的是雙手雙腳會有脹,重,麻感(不是熱感,熱感是血,麻感是氣)。我們不主張主觀地發揮丹田的作用,也不主張運用順和逆的呼吸法。因為這樣做的效果可能很明顯,但容易產生流弊。我們主張“我即丹田”,採用“自然呼吸”,所謂“自然呼吸”就是人人從小就本能地會的那種呼吸。“練精化氣”的目的在於“氣遍全身不少滯”,手,足是身體末梢,手,足有氣感能充分證明氣已遍達全身。彷彿管道中的水流和導線中的電流,當管道最後一個龍頭能放水,或線路最後一盞電燈能發光時,管道,線路中的水流,電無疑是暢通的,或說水已遍全管道,或電已遍全線路。能做到“練精化氣”,才能逐步“練氣化神”。當然二者不是截然分割的,只是在鍛煉中,因時間,年齡,功力之別,而有不同的重點所謂“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但抓住了主要方面也不能忘了次要方面。

氣功和古琴

我國的許多藝術,都和氣,意密切相關,書畫,鐫刻,鼓琴皆然。當然不能也不必要求學這些藝術的人都要先學氣功(如果懂點氣功,對藝術境界的昇華,是會有幫助的)。我國的書法,繪畫,莫不講求先做到“以身行氣,以氣運身”,達到精,氣,神三者的統一。書畫家大多長壽,這是他們在行書,作畫時,彷彿也在打太極拳。

掌握基本操琴技能,通過“氣”以進入意境,這就是幾十年來學習古琴藝術的體會和經驗。

和書畫相同,在操琴曲過程中,也要能做到不同程度上不自覺地做氣功。書畫家在行書作畫時,很講究姿勢,演奏古琴時也必須十分注意姿勢。這些姿勢和做坐式氣功,打太極拳十分相似它的要求是:端坐凝神,上身脊梁中正(有些太極拳書寫成“尾閭中正”是錯誤的,“尾閭”是脊柱的末端,不存在“中正”問題。顧留馨同志所編“太極拳術”一書中,改為“尾閭正中”是正確的)。頭容正直,不仰不俯(可以左顧右盼)。大腿,小腿,兩足均平行,相距約一尺許(這和“琴學入門”上規定的不同;“琴學入門”上規定兩腿叉開,兩腳呈八字式)全身放鬆,虛靈頂勁,微微含胸拔背,松肩垂。肘,兩臂隱含繃勁,順腕(手掌背和下手臂間,腕關節處的角度,小於150℃時謂之坐腕,在180°-150°間謂之順腕)。

凡學過太極拳的人,都能知道以上這些要點,是和練太極拳時的部分要點相一致的端坐,脊梁中正,是使勁氣先集於軀幹,以利於輸送發射;全身放鬆,以利於氣遍全身(肌筋收縮,使經絡通道受阻,氣難以遍全身);虛靈頂勁,使精神提得起勁,氣發於腰脊,宜防三停:一停於肩,二停於肘,三停於腕。含胸拔背使勁,氣易於自腰脊貫出,松肩垂肘以克服停於肩,週(上下臂肘關節處的角度不小於90°),兩臂微繃則陽脈舒展,以利貫氣,順腕(不是坐腕),以克服勁氣停於腕。

凡習武的人都知道勁和力的聯繫與區別。力是肌肉的作用,它利於收縮,勁是筋和肌腱的作用,它富有彈性,利於發射。(一般動物身上都是筋多肌少。以貓為例,它善彈跳竄躍,但試把它的兩前爪拎起,它的身體上能力極弱)有人認為習字,作畫,彈琴都要用腕力,肩力,這是錯誤。 “彈欲斷弦”,“按欲入木”只能是初學者紮根基的要求。不管是什麼力,凡使力寫字,作畫,彈琴,都只能使作品生硬,終致停留於初級技巧階段。初學寫字,作畫,彈琴就要懂得運動,它的運行路線,是“其根於足,發於腿,主宰於腰,形於手指”。如取坐的姿勢時,主要是運用腰勁,而務使克服三停,使勁從腰部直達到手指。能使勁貫於指的同時,由於舒展料經絡,氣也就會逐漸發動起來了。以勁,氣運行操縵,使藝術境界逐漸昇華。這就是操琴中的“以身行,以氣運身“,也就是”練精化氣“的過程。

前面已說過,精,氣,神三者是不可分割的辯證的統一。只是在一定階段有一定的重點。勁,氣的運行,也都是在意識的指導下進行的。太極拳經所說的“毫不用力,完全用意”又是怎樣理解?凡藝術作品,都必須在意識指導下,逐步前進,才能達到高級境界,這是毫無疑問的。但表達這些藝術效果,都必須通過肢體的運行,也就是必須通過肌,筋所發揮的力,筋的作用,經絡以流走的“氣”的作用,才能使肢體運行,得出相應的作品。力和勁能“驅動”,毫無疑問,以“氣”來說,它能“驅動”,已是難於理解的了。但當前各地對氣功師運用外氣發射以治病的試驗,已證實了這點,“氣”果真能“驅動”。它既能“驅”外界人,動物,豈不能憑內“氣”以“驅”自動嗎?這不是目前所傳的“自動發功”,而是在意識指導下的“自覺功“,即所謂以心行氣,以氣運身“。但全憑意識而能”驅動“,似乎是唯心主義的東西了。長期以來,我也是這樣認為的。近幾年來,從不少大學實驗室及研究所試驗的結果,也已證實了意識真能“驅動”,不過要在操琴過程中,完全做到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我認為還是以身,氣,意三者的統一,而以意為主,較為實際,且較容易做到。

在實際操縵活動中,有以下體會。

強調“松”和“靜”,但松和緊,動和靜都是一對矛盾的兩個方面,失去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就不能存在。練太極拳,操琴都是在由靜而動,動中求靜。根據拳式的要求,琴曲的節奏,以選擇動靜這一對矛盾的主要方面,這是所有練拳,操琴的人都懂得的。但所有各家太極拳都只講松不講緊,這肯定是不科學,不符合辨證規律的。事實上,各路太極拳的每式,都有一松一緊,但必須以“松”為矛盾的主要方面(這個問題,我將編著“論太極拳”,予以闡述)在操琴過程中,“含胸拔背”,“兩臂繃勁”是緊,此時兩手反而取松;正身松背,松肩,松臂,兩手取緊。一緊一松,一松一緊,緊中有松,松中有緊,也就是一虛一實,一實一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方始能使勁。氣貫於指尖,這和用氣筒打氣的情形相仿,再在意識指導下,做到精,氣神三者的統一,臻於藝術上的較高境界。
操琴時,左手指法中,常有上,下移動的運行,在運行過程中,有時快些,有時慢些,快慢的選擇要根據樂曲所描寫的內容,這樣菜油跌宕起伏。快慢一律,節奏呆板,淡而無味運行過程中,手指取松,也就是“虛”;動運行到指定的徽位時,手指取緊,也就是“實”虛實相間,輕重,緩急有致,均以意行,這樣才能充分表達樂曲的情趣。而且當虛松運行而突然實緊時,會產生一個自發的顫動,聽來十分自然有致。彷彿把一個乒乓球自由落在台上,彈幾下後,突然用球拍在球上一壓,球會產生一個顫動一樣。
在演奏古琴樂曲(包括其他器樂曲)時,思想必須高度集中,因而“靜”是容易做到的。但“靜”和“松”是密切相關的,常常因不能“松”而導致不能“靜“。例如公開演出或錄音時,常會因過度緊張而出差錯。古琴的許多指法,只有在鬆開的基礎上才能發揮的更好。右手的抹,挑,勾,剔,滾,拂,潑,刺,才能得到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剛柔既濟之趣。否則不是失之軟弱無力,就會火氣過度(要避免用鋼弦時的剎聲,尤應注意及此)。左手的吟,猱,綽,注,逗,撞,亦能得圓,和,細膩之韻味。
最後談談“心”和“意”。古人有雲“總包萬慮謂之心,為情所意念謂之意”(見“康熙字典”,“心”部“意”字)。太極拳口訣中有時用“心”,例如“以心行氣”,“心為令,氣為旗”,“先在心,後在身”;​​有時用“意”,例如“如意要向上,即寓下意“意氣君骨肉臣”,“意存丹田”等。也有心意並提的“勢勢存心揆用意”。心意意的作用都是大腦思維的作用,只是用語習慣上,用“心“字,或”意“字。但太極拳的”內三合“,有”身和氣合,氣和意合,意和心合“之說,有分才有合,這樣,”心“和“意”又可看作是二個有區別的概念了。有些氣功,武術雜誌上,也有人發表過有關心和意的文章,我們的理解是把思維分為兩支,意是存想,心是注視。(中醫認為“目為心之苗”。)太極拳是在一開一合中運動的。當拳勢開時,兩手分開,一虛一實,意念存想實的手,謂之“注意”;拳勢合時,兩手由分而合,虛實暫時統一,目光看手,謂之“注目”,這就是“心和意合“,也就是”心“和”意“這一對矛盾的對立統一生活中也常有這樣舉動:眼睛看著某甲,但”心不在焉“,注意力卻集中在目光所能級的某乙。看著甲是假,注意乙是真,這時“心”和“意”暫分,如突然地把視線也從甲移向乙,就是心意合一。
在操琴中應怎樣運用心,意的作用呢?
按歷代留傳下來的操琴常規,在掌握了兩手各種指法後,由於右手指法較簡,且彈撥位置只限於在七根弦的嶽山和一徽之間,活動範圍較小,而左手指法既較繁,取音有散,泛,按,走之別,活動範圍幾乎遍及七根弦的所有徽位(包括十三徽外),益以琴身較長(歷代制琴長度沒有統一規格),適宜的坐位在四,五徽間,使七徽以下的琴面徽位和弦之間有一個視差,按準徽位比較困難。為此,一般規定注意力要集中於左側,而對於右手則可以完全不顧,全憑歲琴曲指法的記憶,熟練的基本指法,進行演奏。這樣是不夠全面的。
心和意既構成矛盾的對立面,必須在運動中有分有合。對有側的全然不顧,和對左側的集中注意,都是抹殺了矛盾運動中對立面的發生和發展,是兩個極端但由於左右兩側客觀上確實存在繁和簡的差異,而“心無二用”,“目有專注”,注意力應有所有側重是正確的,但均應採取“意領心,心領指,指,心,意統一“的方法。對於右側,對於一些較繁的指法,例如滾,拂,潑,刺,長鎖,摟圓,索鈴,連挑數弦等,在運用這些指法時,先存想,次“注目”於弦,指到弦動,心意合一,能收到音律圓,活,較靈,避免鋼弦剎音之效。對於左側的定位指法,包括綽,注,吟,猱,撞,逗,捏起,帶起,放合,推出,罨等,先存想該指法的弦位,徽位,次看準,再運行;對於移位指法,包括上,下,進,退,分開,淌,往來,滸等,也要先存想該指法的位移終點徽位,次看準它們,再運行。“存想”不僅要想指法,弦,徽位,還要想音律。這樣做,不僅使演奏效果較易進入意境,而每彈奏一曲的同時,也是對該曲的一次從思維到實踐的全面複習。當然要做到上述各要求,必須對於該琴曲的含義有充分理解,演奏方法相當熟練,方能進行自如,否則必致“顧此失彼”,“手忙腳亂”。在操琴中“練精化氣,練氣化神“,在”身“,”氣“,意“統一下進行,也是良好的養身之道。不少書畫名家,耄耋之年不僅揮毫自如,而且往往達到極高藝術境界。但古稀以上的古琴家,能操縵自如者已不多見。我現年七十八,對於生平所習十餘首琴曲,還能勉強應付,可能得益於長期堅持鍛煉。


李長源:數學教授,古琴演奏家,太極拳大師吳兆基先生蘇州大學數學系教授吳兆基老先生,以他卓越的古琴演奏藝術蜚聲我國音樂界。前不久曾去意大利訪問歸來,電台和報刊都已專題介紹。然而對於他獨樹一幟,精湛絕倫的太極拳藝術和爐火純青的內家功夫,到目前為止還是知者廖廖究其原因,大抵因先生雖身懷武功絕藝,卻藏鋒不露;又因其技藝高深莫測,不同凡響,反為平庸者所不識;然而,吳兆基先生畢竟在我國武林中,素為行家推崇和讚譽。已故著名武術家王子平先生在談到太極拳術名家時曾多次指出,“當今太極高手,吳兆基先生該算一個。”先生之技,由此當可窺其一斑。吳兆基先生雖已耄耋之年,然察其容貌,鶴髮童顏,星目朗朗,精神矍耀異乎常人這是長期鍛煉的效果先生練拳將近六十年,尤喜內家拳術1927年,在他二十歲時就拜太極名家陳微明先生學楊氏太極拳;。翌年夏季,河北邢台太極聖手李香遠先生來蘇州訪友,與吳兆基先生邂逅;吳觀李香遠先生操練太極拳術開合有致,意氣鼓盪,實已臻出神入化的太極上乘功夫;比之陳微明師尤勝一籌;乃向李師虛心求教,李老頗嘉其誠將太極拳學派中之真訣,如:陰陽虛實,開合,提放之術,以心引氣,導引等方法,莫不次第傾心傳授;吳遂得太極拳術真諦,又參閱古人拳術經論,兼以攻讀周易,老莊等書,運用古代陰陽運動學說的哲理,參乎太極拳術之中,發憤苦練;期年餘,拳技登堂入室;解放後,吳又接觸到唯物辯證法的學說,從中受到啟迪,開始以唯物辯證法的觀點,對以往自己二十年間的研究成果進行批判和分析;他一方面繼承古典拳經中合理,科學的成份,剔除唯心論和形而上學的糟粕;另一方面,運用矛盾對立統一的運動學說,將原太極拳套路中一些不合乎這一理論的架子動作,加以改革和揚棄。以古代傳下的合乎矛盾學說的太極圖,作為整理太極拳運動的基本規範將原太極拳八十八老架式,縮減整理成了純陰陽開合的四十八式運動套路;並在動作中,自始自終貫穿動靜,虛實,剛柔,蓄發,快慢,進退,上下,左右,前後等對立統一的成份。結合內髓呼吸意氣運動,強調呼吸和動作諧調的一致性。即,吸為開,為提,為蓄;呼為合,為放,為發的原則;將整個太極拳的鍛煉分成三步功夫:血化精,練精化氣,練氣化神;又有三種練法:。練筋,練氣,練神至此,為我國太極拳的運動開闢了一條藝術發展的新途徑吳兆基先生在太極拳術上的研究,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他曾走過漫長的艱難曲折的路程,五十年代末期,正當他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的時刻,一九六0年開始,我國國民經濟遭到連續三年嚴重的自然災害;由於營養不良,他仍苦練不輟,體內能量消耗過大,反成得不償失的流弊導致練氣走火入魔,功敗垂成的結局一下子病倒了八年;後來國民經濟日趨好轉,他以營養飲食調理,身體逐漸康復;好多熱心的朋友都勸他不要再練功了,免得再自討苦吃可是卻絲毫沒有動搖先生對太極拳鍛煉研究的意志和毅力;仍堅持鍛煉,孜孜不倦地探索;他要從失敗的教訓中,得出更多的經驗以供後人;準備將自己數十年間對太極拳研的結晶寫成專著,以饗廣大熱心太極拳鍛煉的群眾;不料,禍不單行,時隔不久,十年動亂開始了作為知識分子的他,當然逃不掉為一厄運“臭老九”的帽子同樣加到他的頭上,他被專政了當時江蘇師範學院體育系幾位壯實的學生,把他當成實用性練習拳擊的活靶子,施以拳頭的猛擊;先生對這種非人道的法西斯暴行感到憤怒,他冷眼蔑視這夥凶神惡煞的打手;然而因處在“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就無可奈何;他深深懂得,此時此地如不挨他們這一頓毒打,就等於對抗“小將們的革命行動“他安詳地站在那裡,將內氣運達全身;幾個打手輪流對他揮拳擊打,說也奇怪,儘管這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使出渾身解數,打得大汗淋漓,氣喘吁籲,先生卻居然穩若磐石,巋然不動!“媽的,這老頭有氣功。打得老子手臂都發麻了他竟動也不動。”個打手氣急敗壞地罵道“打他的太陽穴,看他有功沒功!”另一個惡狠狠地說於是,這夥打手對準他的太陽穴又打了十幾拳;先生仍然站著不動,竟朝他們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這夥打手面對這位鋼筋鐵骨般的老人,感到驚訝和懾服,只好歇手。後來先生被押到嚴山湖農場“牛棚裡”監督勞動。就在農場裡,先生仍然堅持每天早晨練拳,練功。勞動了一年之後,吳兆基先生回到了學院。此時他對太極拳的研究又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他認為太極拳儘管動作千變萬化,但歸根結底,只是一開一合的肢體運動。開合是構成太極拳的內核,是動作變化的源泉。還認為在拳路中無須過多的繁瑣動作。以往初學者往往感覺動作太多,望而卻步。他特意從原修訂的四十八個架式動作中,精選出具有代表性的動作式子,構成了上下,左右,縱橫連絡的球體太極圖運行八大式。這是太極拳術中的精華,一切內家功夫俱包涵其中。這時,吳兆基先生的太極拳術已遠遠脫離了我國廣泛流傳的陳,楊,吳,武,孫五大太極拳派系,形成了自己獨創的別具一格太極拳體系。吳兆基先生平生鑽研多門學術和藝術。他授徒不多,在屈指可數的學生中,大都已經脫穎而出。其大弟子曹尹我,現在香港開設武當太極拳學館,有“太極霸王”之稱另一弟子吳光喜在哈爾濱也素有盛名吳兆基擇徒而授,要求極嚴;非德智兼優而學有恆心者,寧其失傳而決不傳之他說:“若將功夫教給一個品行惡劣者,正好像將一把鋒利的刀子交給一個瘋子”但他的夙願仍要將自己已數十年研究的太極拳理論編著成書,貢獻給我國武術界和人民,為武術百花園裡增添一株艷麗的奇。先生嘉志良可敬嘆。吳兆基和他的歸真太極功我國武術中的太極拳,繼陳,楊,吳,武,孫等諸家拳式在民間流傳以來,在繼承這門古老的民族文化傳統中,近代江南水鄉蘇州又有一棵太極藝術之樹挺拔而起,這就是八五高齡的吳兆基老師首創的吳氏歸真太極功。吳兆基老師酷愛太極拳術始於弱冠之年,1927年年就從太極名家陳微明先生學楊式太極拳越年夏季,有河北邢台著名太極高師李香遠先生訪友南來,與吳在蘇州怡園內邂逅,吳觀李香遠所演太極拳術開合有致,意氣鼓盪,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知為功夫高人,不禁大喜過望,乃趨前向李師求教,李師嘉其誠,收為弟子,李在蘇州逗留數月,遂將武式太極真訣,諸如,陰陽開合,導引吐納,提放之術,以心行氣,心氣運身以及身法功架等莫不悉心相授,吳老師既得真傳,更發憤苦練,又參照古人拳經,運用古代陰陽動靜的太極學說,探求太極拳術之理,學識日蚊帳,功夫愈精,尤其解放後,吳老師又接觸到唯物辯證法認識論和方法論學說,從中得到更大的啟迪,開始以唯物辯證法的觀點,對自己以往二十年間的研究成果進行批判和分析,將整套太極拳縮減到只有48個純陰陽開合動作,步型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均呈一個兩腿前後分開,而重心居中的樁步,手法全是運掌。無一握拳動作。全趟太極行功走架自始至終以開合,動靜,虛實,剛柔,蓄發,快慢,進退,等內外合一運動不斷變化。其開合動作與自然呼吸配合一致,即吸為開,為提,為蓄;呼為合,為放,為發周身一家,渾然一體整套太極功夫分為三步:練血為精,練精化氣,練氣化神;整套功夫有三種練法:。練勁,練氣,練神進入六十年代,他練功走火,病了七八年,走了很大一段彎路因此吳老師認為太極拳無論何門何派,大架子或是小架子,炫麗多姿的形式,其實萬變不離其宗,說到底只是一開一合,所謂:“一陰一陽之謂道,一開一合太極盡矣”此時他認為四十八式動作仍嫌多,便又從其中精選出八個單式動作,認為循環往復的走架已綽綽有餘,從此吳老一家之拳就以八式太極以概其全。吳老師原先授徒並不多,有人以為此拳只有八個式子,一開一合單調乏味,雖一時慕名而來,習練不久卻又惶惶離去。自八十年代以來,吳老師已是皤然一翁,他從蘇州大學教師崗位退休下來,漸覺自身太極技藝未能造就下一代萃萃學子若有所失。尤其是聽到日本武術界散佈出世界武術中心將轉移到日本的狂言時,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忿的心情,竟不顧自己年事高邁,毅然決定將自己這門太極拳術貢獻給祖國武術事業,他立即撰寫並在1987年“生命在於運動”刊物上連載發表了他的“練拳五十七年春“回憶錄。接著又撰寫”論太極拳“一書,全面闡述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並先後選擇一批德才兼優的青年精心傳授他的八式太極拳。吳老師的太極拳脫胎於傳統太極拳,但又不同於傳統太極拳。拳式簡而不繁,集眾家太極和氣功精華,復歸太極本義,又因此拳不重招式,純行氣功,故以“吳氏歸真太極功“定名。二十年代太極聖手李香遠曾在蘇州傳拳從學的有吳兆基先生吳先生是著名的古琴家,蘇州大學數學系教授練拳六十餘載,97年以90高齡無疾而終歸真太極功易學易記,便於普遍推廣。由於它動靜兼修,對提高人的智力和健康素質,益壽延年,治療各種慢性疾病功效顯著文章最早發表與1992年的“生命在於運動”雜誌上

吳光同:懷念我的父親吳兆基時間不知不覺又到了八月份,轉眼我父親吳兆基已駕鶴西去整整一十二載。無限崇敬與思念之時,緬懷父親平凡而又豐富的一生,緬懷他老人家兢兢業業,克己奉公的人生精神。先父吳兆基字湘泉,一九零八年十一月誕生於湖南省漢壽縣。一九一二年隨父母遷居江蘇省太湖東濱之蘇州市。一九三一年畢業於蘇州東吳大學(本科),先後在蘇州,上海,常熟,無錫,南京等地中學任教並曾於一九四一年春在蘇州創辦私立“肇基中學”。由於不願在偽政府內任職當漢奸,於一九四三年四月,被蘇州偽教育局以“拒絕立案,不遵守教局某些規定“為藉口強行劫收,更名為”吳縣縣立第二中學“。解放後在蘇州第一中學任教,曾擔任中學數理教研組長一九五五年後調江蘇師範學院(現今蘇州大學)數學系任數學教授。我的父親一生從事教育工作,以他嚴謹的治學風格和平易近人的為人之道,贏得了一大批學生的尊敬和愛戴。父親的行為也深深影響了子女,在他的八個兒女和媳婦,女婿中,有四個都是從事教育工作的,加上母親也是學校的老師,所以成為值得稱道的“教師之家”。父親一生博學多才,興趣廣泛,由於我爺爺善鼓琴,奶奶愛吹簫,自幼年起,就深受家庭音樂的熏陶,七歲起就能拉二胡,吹笛,簫,彈風琴。由於自童年起就經常聽我爺爺操琴,所以深深地愛上了這一民族古典音樂,故從十三歲起隨隨我爺爺習琴。翌年,隨我爺爺參加在上海由周夢坡先生主持召開之晨風廬琴集,拜識當時眾多古琴高手,而特別傾慕吳浸陽先生之琴藝,因而拜師於其門下。爺爺吳蘭蓀深諳琴藝,源於嶺南派,由於長期居於姑蘇,其風格亦漸接近熟派。先父之老師吳浸陽先生,原籍四川,弱冠后往來於蘇,滬,杭間,因而其風格融匯了川,熟二派之長。在兩位老師的心心教導和影響下及對琴藝長時間的揣摩和鑽研下,逐漸形成了自己之獨獨風格。可以說我父親既很好的繼承了我們吳家的這門古琴藝術,又很好的發揚光大了這門藝術(八五年出版的“蘇州市志”第四十六卷有較詳細的介紹),雖然遭受了抗日戰爭,三年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等許多重創,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對這門藝術的潛心鑽研與追求,將古琴藝術在理論和實踐上提高到新的高度與蘇州琴家徐忠偉,葉名珮,其學生裴金寶發起創立吳門琴社並應邀前往意大利,新加坡,香港,台灣等進行學術交流和演出,得到了廣泛的歡迎和動,香港雨果音像製作公司出版發行了古琴的錄音磁帶和CD,其中收錄了先父常彈的十五首古琴曲。葉明媚博士為CD出版撰文“吳兆基的古琴藝術”,文中讚揚“先生琴藝已融會襯托出吳門秀麗人文山川之特色,稱之為吳門琴韻”父親對古琴藝術的追求和熱愛是無止境的,即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裡,也念念不忘古琴,希望在有生之年將這門藝術傳授後人,繼承發揚他的藝術風範和追求精神熏陶和影響了我們這些後輩,從我爺爺吳蘭蓀到我兒子吳明濤算來已四代操琴了2006年我的小孫子吳永燁誕生了,我和我兒子都有這個責任將繼續傳授給第五代並努力將其發揚光大,以告慰先父的在天之靈。父親不僅精於琴道,還在氣功和太極拳的理論和實踐方面頗有造詣,可以說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父親自少愛好武術,二十歲時從陳微明習楊式太極拳。陳是楊式大架太極拳創始人楊澄浦的入室弟子,曾在上海,蘇州設立致柔一年後又拜有“北方太極聖手”之稱的李香遠為師。李是武式太極拳傳人郝為真的入室弟子,與孫祿堂,郝月如同門。先生練拳數十年如一日,從學者甚眾。先生經名師傳授後,加上自己一生研究探索,將太極拳與氣功相結合,自創“歸真太極拳”,“三元氣功”曾經的實踐,把太極拳氣功與古琴操縵密切聯繫在一起。曾撰文“太極拳與古琴”,發表於“中國音樂”一九八五年第四期,後在香港“音響技術”一九八九年第六期上轉載。另外,還在多種刊物上發表過許多關於太極拳,氣功方面的論文。父親經常晨起鍛煉,苦學不輟,使得他在古稀,耄耋之年還精神矍鑠,鶴髮童顏,受到大家的尊敬和敬仰。父親一生勤勤懇求,與世無爭,他的座右銘是“寧靜淡泊”,並經常教育我們子女要知足常樂,不爭名利老實做人。父親的一生雖然頗多坎坷,但他始終自尊自強,堅忍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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